中共對媒體管控方面的異常,最近引起《紐約時報》的高度注意。該報上星期二發表文章說,中國知名媒體集團財新傳媒,拿自己被打壓的親身例子向中共審查和限制言論自由敲警鐘。財新傳媒在其英文網站上貼出一篇文章,揭露中共網信辦以含有「非法內容」為由,刪除了財新中文網站3月3日的一篇文章。財新直指網信辦是「政府審查機構」,被認為極不尋常。
財新文章是在3月5日被刪除的。這篇文章引述全國政協委員、上海財經大學教授蔣洪的話說,政協委員應該自由地向共產黨領導人提出意見。蔣洪說「某些事件」給兩會投上陰影,令與會者「有點迷茫」,希望「少講些話」。在這篇文章被刪除之後,財新再次採訪蔣洪,蔣教授對他的言論被認為是「有違法內容」被刪除而感到憤怒,但這篇文章再次被刪除。
《紐約時報》所說的文章,則是第三篇。財新網英文的短文,最後當然還是被刪除了。財新三篇文章連續遭到刪除,確實如《紐約時報》說的那樣,極不尋常。《紐約時報》引述專家認為,可以據此猜測,中共領導層內就管控媒體發生了嚴重的地盤爭奪戰。
財新媒體集團胡舒立原本是《財經》雜誌的總裁,刊登過大量在中國大陸幾乎不可能被刊出的文章,包括揭露遼寧馬三家勞教所虐待女犯人的文章。胡舒立曾對《時代》雜誌說,「我們觸碰紅線,我們甚至可能推它一把,但是我們從不跨越它。」但這一次例外了。
到底是財新踩過了紅線,還是紅線踩過了財新?
有另外一個事件,大概可以用來參照一番。中國大陸網絡上前兩天突然出現了一首歌唱習近平的歌曲。其實過去兩年,已經出現了不少這樣的東西,比如「要嫁就嫁習大大」、「應該怎樣稱呼他」,再早時還有「習大大和彭麻麻」。而最新的這首頌習歌曲走得更遠,這首歌的名字是「東方又紅」。歌詞首句是:「東方又紅,太陽重升。習近平繼承了毛澤東。」曲調還是那個陝北的芝麻油老腔,背景還是一大群女聲,充滿景仰嚮往的油膩不堪,而影片的畫面,則是習近平閱兵揮手,加插在民間視察時候各種「親切微笑」場面。
「東方紅、太陽升,中國出了個毛澤東。」中共歌曲「東方紅」,被稱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第二國歌,在文革中一度替代了《義勇軍進行曲》在各種官方場合大肆播放。歌曲歌頌毛澤東,播放最頻密的時候,卻是中國人民最痛苦的時代。「東方紅」是毛澤東個人崇拜達到頂峰的標誌,也是文化大革命的標誌。
筆者認識的朋友中,凡是經過文化大革命的人,有兩首歌曲常常觸動他們最敏感的痛苦神經,一首是「大海航行靠舵手」,另一首就是這首「東方紅」。
中國的政治搞手都是辯證法高手,大概十分清楚「欲予奪之、必先與之」的道理,這和要他滅亡先讓他瘋狂一樣,凡是要扭轉局勢而又力量不逮的時候,就需要順勢推到極端,然後徐圖之。
不久前任志強「任大炮」事件,財新文章被封事件,以及這首「東方又紅」歌曲,走的基本上都是一個路數。「東方又紅」大概過於露骨,結果很快被刪除封鎖,中共北京西城區委開會討論嚴厲處分任志強,也收到命令立即停止。而財新網的三篇文章被刪,到現在還沒有後文。
順便一提,任志強和胡舒立,都和王岐山關係非淺。所以《紐約時報》所說的「中共領導層內就管控媒體發生了嚴重的地盤爭奪戰」,當然也絕不是空口白牙胡亂說的。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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